大年初一·权典青衫

上元节（上）·韦苏

长歌当哭，醉酒当歌。

上元节的时候，苏妄言不在天下堡。

他素来潇洒惯了，再好的地方也呆不住。
在天下堡呆了三月有余，便再也耐不住性子，忍住不和韦长歌抱怨，却掩不住神色里的急躁，瞒不过韦长歌。

韦长歌一贯顾着他，给他台阶下，含笑出主意道，“我听说今年江南烟雨楼的芍药格外的美，左右你闲着也是闲着，不如去看一看，再替我带些苗子回来？”

于是便去了江南。
一去便是大半年。

韦敬都要替他家堡主急死了，忍不住怨起了苏妄言，替韦长歌愤愤不平起来。
“堡主你就着着急吧！这一去都半年了！眼看着年过了，上元都来了！苏大公子影儿都没个！”
　　
“急什么，上元不是还没来吗? ”韦长歌不动如山。阳光柔软的铺了下来，积雪俯在枝头，浅绿颜色绰约的映在他眼瞳中，语气温和的像是和情人缠绵低语。他伸手捏了一只酒杯，琥珀色的酒液拢在杯中，圆润一泓让他忽然想起那人的眼睛。韦敬在一旁气的跳脚。
　　
“他不来，难不成我就过不好节了? ”
韦长歌扬手一口抿罢酒液，懒洋洋的露出一个极潇洒的笑。
“没人过节，找人来不就好了。”

半个时辰后，天下堡要请如玉公子上元做客，并广邀宾客作陪、共赏诗文梅花的消息就传遍了大半江湖。
　　
"上元佳节，良辰美景，天下堡韦长歌诚邀君会，诗酒梅花，愿君共赏。"
　　
君如玉翻了翻请帖，纸张翻动时指间暗香流动；寥寥数语，言简意赅。随手搁了帖子，他瞧着韦敬说：“你们堡主还说什么了？”韦敬垂着头不看人，“别的也没什么了，我们堡主就说了这么多，上元佳节，诗酒梅花都备好了，我们堡主就等着公子您过去了呐！”

君如玉便慢条斯理的又问了一句，细长的眉眼像极了一只狐狸。
“那你们家苏大公子去不去呢？”
“公子这话可就岔了，苏大公子怎么能说是我们家的，这话要让堡主听到，以为是小的乱说，小的可要挨抽的！”
韦敬依旧垂着头，说的话却让君如玉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个莫测的笑来。

“行了，你们堡主远在千里，你不说他怎么会知道；”他挑挑眉，含着笑，斯斯文文轻轻飘飘的落下一句话。“起来吧，回去告诉韦大堡主，上元节的事我君如玉应下了。”

待到韦敬一路青烟，走的人马都瞧不见了，君如玉才从窗边转过身，桌上摞着一本请帖，光洒在上面，精致暗纹闪烁着银光。
"诗酒梅花，愿君共赏。"
青年面冠如玉，唇齿间碾了碾两遍这话，忽的露出一个笑来，却是天晴气暖，海棠乍出半盏时的美艳。